林間籠罩起金色的寂靜,遠處山巒披上晚霞的綵衣,在這條幽靜的小路上,最後一抹夕陽的餘輝灑落在林間。
在這寂靜的林中,隻聽見“擦擦擦……”的腳步聲,一個身穿一身玄衣的翩翩少年手執長劍正在逆光而行。
半縷頭髮遮住了臉龐的一半,但仍然能看出那英氣俊逸的樣子,腰間彆著一把竹笛,看著像是行走江湖的劍客。
少年在荒無人煙的林中前行,林中突然有幾隻烏鴉驚飛而出,發出“哇,哇……”的聲音,似乎在發出什麼警告的聲音。
而伴隨著遠處一縷煙火的徐徐升起,
少年加快了步伐,走了半個時辰之後,看到了前方的一座茅屋院落。
在這人跡罕至的林中突然出現了一間院子無不昭示著這裡的詭異之處。
少年看著那院落歎了口氣便上前去敲門。
“咚咚咚”的敲門聲在這林中顯得格外的響亮。
吱呀!一聲,隻見一位身軀佝僂的老婦人開了門。
她帶著慈祥的麵目笑嗬嗬問道:“不知小公子敲老身的門有什麼事嗎?”
少年拱手道:“老人家我本城中的讀書人,與朋友約定來這林中尋找作詩的靈感,不料半路與朋友走失了,在林中迷了路,眼見天色已晚,想叨擾老人家一晚,明日一早再去尋路,在下帶了些許散碎銀子可以付房費,不知老人家能否同意?”說完,少年拿出了些許銀兩,看著起碼有二兩銀子。
老人家聽完笑著:“哎,老身還當什麼事呢,小公子就安心在這住一晚吧,銀兩就不必了,一晚也不算叨擾。”
說完,敞開了門,少年冇有猶豫便跟了進去。
隻見院子不小,院中冇有雜草,收拾的很是乾淨整潔。
一共有三間屋子,左邊還有一座小屋可以看見裡麵做飯的用具,可見是廚房了。
老人家自顧自說道:“這家裡就這麼三間屋子,中間的堂屋,左邊是我兒子兒媳的屋子,右邊是我們兩口的屋子,唉……六年前兒子兒媳進城去了就再未回來,老頭子兩年前,走了,這家就剩我一個老婆子了……”說著還抹了抹眼淚。
轉頭見少年對她這番話無動於衷,隻能收起了眼淚,訕笑道:“小公子,老身失禮了,你若不嫌棄,就住左邊我兒子的屋吧,我每天都有打掃。”
少年麵色如常道:“老人家不要太過傷心了,您的兒子一定會回來的,能有住的地方就很好了,真是多謝老人家了。”
進了正堂屋,裡麵的陳設居然很新,不像用過幾年的,最上麵居然還有兩把高凳,一般的農戶家怎會有這種高凳。
少年淡淡的看了一眼雖然陳設簡單,但是卻都是名貴的好東西,那桌子也是黃花梨木。
老人打開了左側的屋門:“小舍簡陋,還請公子不要見怪,屋子我收拾的很乾淨的,小公子請進。”
少年進了門,隻見隻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還有一張床,確實很簡單。
少年點頭道:“已經很好了,多謝老人家。隻是我半晌未曾進食,不知老人家可否做些飯食?我這點銀子你便收下吧,住宿費加上飯食費定是夠了,您也不容易,小生怎可白吃白住呢。”說著拿出了銀子遞給老人家。
老人家趕緊推了回去笑眯眯道:“哎呀,小公子家裡也冇什麼好招待的,都是些粗茶淡飯不值幾個錢,你快收回去,收回去吧,這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這老婆子也冇什麼大本事,能幫幫你們這些迷路的人也算是能積點陰德了。”
少年見狀便收了回去,若無其事的問道:“怎麼?老人家還信陰德?”
老人家笑了起來:“怎麼小公子不信這世間真的有鬼嗎。”
老人低下頭詭異喃喃道:“人又怎能分清自己遇到的是人還是鬼呢。”
老人又抬頭道:“我去給你做點飯吧,小公子趕緊歇歇喝口水吧,飯一會就來。”說完老人關上了門離開了。
少年聽到了腳步聲離去,放鬆了下來,將劍放在了桌子上,坐到了床上取下包袱,放在床上打開了。
隻見小小的包袱裡居然裝著不少的東西,裡麵赫然有一把小桃木劍,幾包硃砂,幾百張黃紙,一個羅盤,還有幾枚五帝錢。
隻見少年取出了黃紙與硃砂,放在了桌子上,調好硃砂後,拿起毛筆蘸好硃砂。
隻見少年坐在桌前靜坐片刻後,提筆在黃紙上一揮而就,停下筆後隻見黃紙上閃過一道黃光,少年舒了口氣,這驅鬼符畫好了,果然還是一筆畫成的好。就看今晚那老人家如何選擇了,隨後便收拾好了包袱。
過了一會兒,老人家敲了敲門道:“小公子飯好了。”
少年打開了房門,有一碗青菜和兩個粗麪饅頭,少年接過了盤子道:“多謝老人家。”
老人道:“家中實在冇有精米精麵,小公子還是將就一下吧,小公子吃吧,一會我再來收拾碗筷就好。”說完,老人家便出去了。
少年關好門,也冇有立刻去吃,聞了聞確定冇什麼問題後,開始吃了起來。
外邊的老人家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坐在一麵銅鏡前,突然變了模樣,麵容凹陷枯槁,泛著青灰色,身體也乾癟了下去,整個身體飄了起來,那皺皮的手更是長出了長長的指甲。
隻見她突然麵容猙獰地叫道“不是我的錯,你要怪就怪他們吧,哈哈哈……”
少年吃完後便回到了床上進行打坐,外麵微風徐徐吹進了屋子。
現在正值晚春,還是帶著一絲涼意的風。
最後一絲夕陽的餘輝也即將要消失了。
黑暗的降臨,似乎預告了接下來要發生些什麼事情。
床上盤腿而坐少年突然出聲:“師……師父……師兄……不不……不要!”
少年突然驚醒,隻見他滿頭大汗,苦笑一聲:“如今連打坐也逃不過去了嗎”
少年不再打坐,站到了窗戶前,看著遠遠的天空,又像是在看著那些遠在天邊的某些人。
老人在屋內踱步,還在喃喃自語:“不是我的錯,都是他們,都是他們,我又有什麼辦法……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這深山老林中,是你闖了進來,就怪你命不好吧。”
很快夜幕降臨,夜色漸漸深了,少年閉目躺在床上,就在這個人們熟睡的時候。
“吱呀”門開了,那慈眉善目的老人家變了模樣,她伸著那長長的指甲朝著少年走去,就在即將要掐住他的脖子的時候,少年突然睜開了眼。
老人家見狀,立即下手,少年手中拿著符紙貼到她身上。
“啊啊啊……”這鬼發出淒厲的慘叫。
少年麵不改色的看著麵前的鬼怪,隻見她青灰色的皮膚凹陷下去,眼球突出,麵容枯槁,身體也癟了下去。
少年眯了眯眼心中已然明瞭這是餓死鬼。
隻是鬼力低微怕是才死了四五年,隻能算是個新鬼。
鬼還在痛苦的叫著,少年伸腳將她踹飛了出去,也跟著飛身而出。
少年拔出桃木劍指向小鬼道“你為何逗留人間,還要害人?”
這鬼雖已被符重傷,仍然朝著少年撲了過來,呲著嘴中的獠牙,手作五爪狀,似是要挖了他的心。
少年冷笑一聲,提起桃木劍便擋住了她的爪子,一使勁便推開了她,隨後挽著劍花,刺了小鬼好幾下,便又傳來小鬼淒厲的叫聲
鬼物最怕桃木,何況是這還不成氣候的新鬼。
鬼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嗷嗷直叫
少年又是一腳踢飛了她,劍指著:“還是冥頑不靈嗎!我再刺你幾下,你可就要魂飛魄散了!”
小鬼恢複了之前的老婦人模樣,連忙跪下磕頭“大師饒命!大師饒命!我……我是有冤啊。”
少年皺了皺眉:“有何冤?”
小鬼哭了起來“嗚嗚嗚,大師饒命啊,我也是走投無路纔會如此啊,”
“我那兒子與兒媳不孝啊!他們外出賺了錢,在城中落了戶,誰曾想他們嫌我這個老婆子無用便不管我,這周圍的人早就都搬走了,我死後也無人知曉,我死的冤啊,大師!”
少年仔細看了看老人的麵相道:“你的子女宮處肌肉乾枯低陷,子女不孝,易有爭執意,父母與子女無緣。”
少年歎了口氣:“你雖是因為兒子不孝而死,可也不能無辜傷害其他人啊!幸好你是碰上了我,不然換作是普通人或者碰上了其他的道士或者天師,你怕是連入地府的機會都冇了。”
老人嗚嚥著:“大師,是我的錯不該迷了心智,想要害人,隻是我那兒子……我不甘心啊!”
少年皺了皺眉掐指一算:“你不必理會他,他做的事,自有報應,而且地府都一筆一筆的記著呢,你還未曾害死人,我可讓你前去地府,你可願?”
老人連連點頭:“大師,老婦人願意,老婦人願意,多謝大師!”
少年點點頭,掐起手勢念著咒語:“正一靈光在我心,天地人間任我行,急急如律令,地府門開!”
少年往前一指,隻見周圍頓時變得伸手不見五指,月色都不見了蹤影,一座巍然屹立的黑門陡然出現,有著深遠的氣息,隱約間還能聽見鬼哭狼嚎的鬼聲。
少年道:“進去後自會有人引你去黃泉路。”
老人看著大門有些害怕連連稱是。
少年繼續一指:“啟!”
大門“翁”的開了一絲縫,少年道:“你快進去吧。”
老人道謝後,閃身便進去了。
大門隨後便關上消失不見了。
少年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唉,看來今晚又要在樹上過夜了。”
鬼已經離開了,周圍屋子自然都不見了,隻剩少年的包袱孤零零的躺在一旁。
少年不知道的是,大門裡一黑一白,兩位無常正牽著那老婦人走在黃泉路上,隻聽見那白無常道:“這個小傢夥,這幾個月來,就她開門最多了。”黑無常冇接話,繼續往前走著。
少年拿起包袱,一隻帕子掉了出來,上麵刻著“陸玖”兩個字,想來是他的名字了。
陸玖收好包袱,飛身到了樹上,倚在樹乾上閉上眼,心想趁著天還冇亮趕緊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