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伢崽，這是伢崽。

乖乖哦，這是隻草狗。”

奶奶左手揪起一隻黑背白腹的小奶狗，往下看了看，隨手往地上一放。

右手又揪起一隻全黑，胸前有白領帶，西爪白毛的奶狗。

動作絲滑，可見其是個十分利索乾脆的老人。

“奶，這伢崽是啥意思？

草狗呢？

不都是土狗嘛。”

我一臉問號，像個好奇巨嬰盯著地上的兩小隻。

隻見它們抱在一起打滾，玩得不亦樂乎。

“伢崽就是公狗崽，草狗就是母狗崽，老一輩都是這樣叫的。”

“這樣呀，那我們帶走這隻小母狗，這伢崽留著吧。”

草狗我可叫不出，總覺得不太好，誰叫我就是這樣彆扭呢。

我將兩小隻硬生生掰開，就像電視上那根棒打鴛鴦的棍。

抱起滾得渾身是灰的小狗，輕輕拍了拍，小奶狗怎麼會臟呢？

那隻是些灰塵，比較多而己。

將小狗放進奶奶不知在哪旮旯角落找來的紙箱裡，就要出發了。

這次回老家的目的十分明確，接老人和小狗進市裡小住幾天。

剛拿到手的駕駛證還很燙手，那也架不住老司機的芬芳指點。

白色小車行駛在蜿蜒的鄉間小道，還彆說，窄窄的道路，隻容得下一輛車通行，挺有難度。

以往賞心悅目的風景，我是一眼都冇來得及看。

春天就是好呀！

小山坳都是綠色的梯田林立，路邊也是些黃色紫色的小花，像天上的星星，小而廣，遍佈道路兩旁，十分奪目的還得是雞冠花，開滿了向陽坡，紅得耀眼。

咱這的雞冠花可不是雞冠花，而是蜀葵，也叫作一丈紅，本地人瞧著花瓣像雞冠子，都叫它雞冠子花。

說到這，不得不提一下咱小的時候。

一群小朋友，隨手薅下一把，碾碎後就用來染指甲。

你給我染，我給你塗，也算是個小小美甲師了。

冇被開墾過的小山坡小草正發嫩，這不就巧了，合心，老牛就喜歡吃嫩草。

瞧，老黃牛那是一點都不懂憐惜，嘴下毫不留情。

眼見著綠色草地就禿了一塊，簡首了，老推土機。

一聲厲嗬，握緊了差點失控的方向盤。

老爸一臉嚴肅指點“刹車，慢點慢點，這是個急彎，你看你看，又占對麵道了冇？

多危險呀。”

犯了錯的牛某隻能小小狡辯一下了“好好好，剛動作慢了。”

話音剛落，一道蒼老帶著些許醉意的男聲就在這尷尬時刻，勇敢發聲了。

“你們認識這個地方不？”

老爸一臉不耐煩道“不就是一碗井嘛”還不忘抽個空指點一下緊張開車的牛某“前麵有彎道，注意速度。”

牛某忙不迭道“好好好”“行了，你就閉嘴吧，念個不停，這些地方又不是冇來過，還要你介紹下。

讓她爸好好教她”奶奶化身秩序判官，對著爺爺一頓輸出，給爺爺整委屈了。

“行行行，我又做錯了。

我睡覺還不行，不說話了。”

爺爺身子往後一靠，臉朝著車窗方向一歪，不理睬奶奶了。

奶奶對這老頭冇一點耐心，自顧看了眼身旁箱子裡的狗崽。

紙箱裡的小狗乖乖睡著，文靜得很。

一路顛簸，一個半小時的行程終於結束了。

真真累趴牛了。

回到家，往沙發上一坐，望著身旁箱子裡的小奶狗，手欠得很，將其翻來顛去逗弄。

瞥見箱底的一抹紅，不由得先是緊張擔心，看清後不禁失笑。

捏起小小一塊紅色殘片，輕輕揉撚，還是那種熟悉的感覺。

雞冠子花。